大数据杂想
◎所谓大数据就是:以容量大、类型多、应用价值高为主要特征的数据集合。时代在飞速向前发展,必然需要一种更加高效、快捷的预判方式与之合拍。那种“路有喘牛宰相不安”的朴素判断方法,虽然人情味满满,但也很容易造成研判事凉凉。忽然想起冯骥才小说《神鞭》中傻二说的一句台词:祖宗的东西再好,该变也得变! ——杨建英
每年新年一过,南方沿海城市的老板、经理们只为一件事闹心,这就是“用工荒”问题。于是,有每天跑到劳动力市场打探情况的、有电话咨询政府相关部门的,总之,都有些沉不住气!据说,有位老板获取信息的方式很特别,既不走访也不问询,而是每天到家门口的菜市场转一圈——沿海用工大多来自云贵川等地,这些地方是“嗜辣区”,因此,那位老板走进菜市场看看辣椒销售情况便大致能判断出外来务工人员的涌入啦。
当然,这只是一则趣闻,说与朋友听,他笑了笑回道:“这都是几年前的旧闻了,所遵循原理就是古典的‘一叶知秋’法则,太落后了,现在都用大数据,只需把车站、航空、旅馆等的信息汇总一下,极简便地就能得出人员流向情况,而且,得出来的数据更真实、准确、可信!”
上网查,所谓大数据就是:以容量大、类型多、应用价值高为主要特征的数据集合。最早应用于IT行业,目前正快速发展为对数量巨大、来源分散、格式多样的数据进行采集、存储和关联分析,从中发现新知识、创造新价值、提升新能力的新一代信息技术和服务业态。
对于大数据这一新生事物,使我见识到其伟力就发生在当下“眼巴前儿”。笔者一篇写冰雪的文章先发于报端、后现诸公众号,正当我为朋友圈好友纷纷转发而欢欣鼓舞时,一位朋友提醒我说:看,大数据显示,浏览量已经突破十万了(稍后短短两天之内这一数据就突破了四十万)!形势着实喜人,但,短暂的兴奋过后,也迅速归于平寂。
数字是冰冷的,缺少人情味儿,还是传统的含蓄表达彰显温情。
其实,就文章来说,即便大数据显示浏览量过百万,我觉得也远不如“洛阳纸贵”来得传神(洛阳纸贵说的是晋代左思《三都赋》写成之后,抄写的人非常多,洛阳的纸因此都涨价了;后比喻著作广泛流传,风行一时)。
又比如,说起阿勒泰去冬今春冰雪旅游的火爆。如果用数据说话,只需从旅游相关部门分分钟就能获取。但是,我们还是喜欢这样的表达:谢霆锋、苏翊鸣等众明星首战将军山雪场;“广深”雪友包机到阿勒泰滑雪等。而南区我的一位老板朋友说:仅这一个冬天,这条街上就开了五六家足疗室……
唉,时代在飞速向前发展,必然需要一种更加高效、快捷的预判方式与之合拍。那种“路有喘牛宰相不安”的朴素判断方法,虽然人情味满满,但也很容易造成研判事凉凉。
就拿眼前的抗疫来说,靠着“健康码”“行程码”这两项大数据,为我们战胜疫情、出行工作带来多大的便利呀!忽然想起冯骥才小说《神鞭》中傻二说的一句台词:祖宗的东西再好,该变也得变!
姥姥
◎谁也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有多久。姥姥的生命定格在2018年9月,定格在她生命中的第85个段落。在一生仅剩下的最后几分钟,即使病痛已让她发不出一丝声音,她依然费力地抬起那只消瘦的手,指着家、指着她永远牵挂的孩子!时光的脚步不会因任何人与事而停歇,我们也终究会离开,只希望那时,我能像姥姥一样,手提烟火、心怀诗情,坦然、无愧! ——吴鹏
那晚,开窗,寒气扑面,窗外黑漆漆一片,偶有几片雪花从眼前飘过,像是海面上渺小的白帆,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一刻,我莫名地惶恐,心上泛起一圈又一圈思念的涟漪!面对天地,不可推说逼于无奈,不可推说一切只是权宜之计,唯一推卸不得的是肩上的责任与亲人的嘱托!
姥姥离开我们已有三年,一直想提笔写点什么,但总找不出合适的字眼,那一夜,我望着飘渺的天空,鼻翼泛酸、泪水在眼眶里涌个不停……说我最可爱的人都走了那么久,她的一生是否也有过茫然无助的时刻?
1933年6月,姥姥出生在江苏省新沂市窑湾镇官场村。我和她一起生活了20多年,却从没询问过她的童年、少年、青年究竟是怎样度过的!印象最深的,仅是从母亲那里听来的——“姥姥年轻时爱抽烟、脾气臭,后来经漫长的生活磨砺,她的性格才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1987年,外曾祖母过世,我和父母乘火车回江苏祭拜,因为年纪太小,只记得自己一遍遍磕头——江苏乡间的入葬习俗是外人向逝者磕头、逝者的亲人就得磕头回礼。在后来的日子,姥姥总说:“知道吗?当时,你可爱又淘气,瘦瘦小小的特招人怜爱,连你小舅都会省下自己的糖果让你解馋……”两年后,姥姥带着小舅从江苏来到新疆,帮大舅看孩子,后来又照料上学的我……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从没见她说一声“累”、喊一声“苦”!是的,没人知道自己的结局,如果把什么都规定好了,就没什么幸福可言,不是吗?我想,姥姥的一生是无憾的,生命、生活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能被人感觉出它的美好!
回想逝去的美好,在我的脑海中始终浮现这样的场景——姥姥从早到晚忙碌着煮饭、洗衣、收拾屋子,感觉在她眼中只有儿女子孙;每次打电话问候,她总会老生常谈地询问一切,仿佛我们的一切就是她的一切,冷冷清清又风风火火地为家人操碎了心……很多年后,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记起,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无数个清晨与黄昏,身形矮小、单薄的姥姥还站在家门口眺望,眺望“可爱又淘气”怎么还没回来?好想念您啊……姥姥,我的娃儿也淘气,您可曾看见?
还记得,姥姥走的前两年总念叨两件事——一件关于我儿子,夸他很可爱,还问怎么没带过来玩……说这话时,她的眼神略显飘忽。我知道,姥姥那时一定是想起了我年少时的模样;另一件则是关于我母亲,“要好好疼你妈,她吃了不少苦……”原来,姥姥说这话是担心自己走后没人再像她那样疼爱自己的“老姑娘”!
“汝安,则为之!”我郑重承诺。
如今,每在思念“发酵”之时,我依然会泪流满面——我知道,自姥姥离开的那一刻开始,母亲余生的路再也牵不到妈妈的手了!而我,从今往后的日子一定要握紧母亲的手,像姥姥所希望的那样尽心守护。谁也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有多久。姥姥的生命定格在2018年9月,定格在她生命中的第85个段落。在一生仅剩下的最后几分钟,即使病痛已让她发不出一丝声音,她依然费力地抬起那只消瘦的手,指着家、指着她永远牵挂的孩子!时光的脚步不会因任何人与事而停歇,我们也终究会离开,只希望那时,我能像姥姥一样,手提烟火、心怀诗情,坦然、无愧!
外公
◎外公过世已有18春秋,如果他知道自己最宠爱的外孙女终于长大成人,独自漂洋过海去远方读书,其内心一定会自豪!80年前的那个清晨,当16岁的外公一个人背着行李、揣着干粮、踩着一双破草鞋穿越安徽黄山那崎岖不平的山路,走到南京这座大城市时,他是不是也曾和我一样对未来充满了畏惧和无限憧憬……哦,快看——挂在天上的那朵白云好似外公的笑脸,温柔又慈爱! ——枫小凌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在去往洛杉矶的旅途中,车上随机播放的一首老歌,瞬间把我带回到了上世纪90年代——
在我还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时,总黏着外公看电视,他喜欢看“白娘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错过开头那几集。百思不得其解“白娘子到底怎么和许仙相遇的?”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摇着外公的胳膊问:“白娘子和许仙是怎么在一起的呀?”
也不知道小小年纪的我,懂不懂什么叫“在一起”。外公听我这么问,笑得眉眼弯弯,脸颊两旁的皱纹一颤一颤的,之后才开口说:“你竟然不知道前面的剧情?好吧,外公这就给你讲讲!”于是,外公收敛了笑容,借用说书人的口吻:“他俩的相遇啊,要从一把雨伞说起……”“然后呢?你再多讲点嘛!”我崇拜地看着外公。
自那时起,我逮住机会就会央求外公讲故事。他的脑袋里仿佛藏着一个巨大的“故事口袋”,随时随地就能掏出一两个,让我听得如痴如醉!
有一回,妈妈来接我,见我坐在小板凳上聚精会神地听外公讲故事,她连忙背过身子,偷偷地抹了抹眼睛。回家后,我问妈妈怎么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说:“以前,你外公也是这样给我们讲故事的。他可厉害了,什么《大闹天宫》《三打白骨精》他都讲得绘声绘色,总能把我们逗得前仰后合,可就是这么一个博闻的人,却曾因家境窘迫,十几岁便走出山沟在外闯荡……”小时候,我懵懵懂懂,并不明白妈妈话语中的悲伤,只觉得外公的故事讲得好、字写得好看!
那会儿,我的另一个嗜好就是看外公写字。家里订阅了《中国电视报》,每收到报纸,外公第一时间戴上老花镜,把自己想看的节目和播出时间用红色圆珠笔圈出来,然后,按照每天的播放顺序工工整整地誊抄在笔记本上。外公的字写得极为潇洒、俊逸,哪怕写到最后一笔“捺”,突然那支笔写不出水了,他也会一丝不苟地重重地完成。我曾趁外公不注意,悄悄跑过去摸过那凹凸不平的字迹,也许这就是书本上所说的“力透纸背”吧!
听妈妈说,外公年轻时的家业从学徒工干起,因踏实、勤奋,二十多岁便成了茶叶店的账房先生。那时的账房先生不同于现在的会计,有的只是算盘和纸笔。所以,除了精通算术,书法也是一位账房先生的必备素养。正因毛笔字写得太漂亮,乡里乡亲都会请外公去帮忙写对联。闲暇时,亲爱的外公还会如饥似渴地坚持阅读。在他的书房有许多藏书,从《七侠五义》的连环画,到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应有尽有。待到年岁渐长,老花镜也帮不上忙了,他才转而把兴趣投射到了电视剧上。如今,再听到这首《千年等一回》,回想起外公给我讲故事的温馨场景,我的内心突然变得纤弱无比。外公过世已有18春秋,如果他知道自己最宠爱的外孙女终于长大成人,独自漂洋过海去远方读书,其内心一定会自豪!
80年前的那个清晨,当16岁的外公一个人背着行李、揣着干粮、踩着一双破草鞋穿越安徽黄山那崎岖不平的山路,走到南京这座大城市时,他是不是也曾和我一样对未来充满了畏惧和无限憧憬……哦,快看——车窗外,碧蓝色的天空像被水洗过一样,挂在天上的那朵白云好似外公的笑脸,温柔又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