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
“牛魔王”
◎牛力是向阳而生的活力、看家护院的本能，更是求生求荣求发展的集体主义智慧……
——刘妍
祖国大好河山的西北之北，民间有句谚语：狼吃羊，为的就是出名！
狼在黑暗中发出两束蓝光，在我看来，不是护眼的蓝光，而是刺向心脏的两把利剑，渗人得很！
哈太大叔口才好，漫长的旅途有他做驾驶员，能驱赶几分寂寥。大叔喜欢嘚啵嘚啵，即便是午饭后周公爱找上门的时候，他也自言自语，无视我的存在。我的眼角轻轻一瞥，大叔上嘴唇和下嘴唇，无规律、无节制地上下闭合。“我的邻居家有几个‘狼兄’般的儿子。”我闭目养神，气息虚虚实实，有一句没一句地追问，何为“狼兄”那样的儿子？“高大威猛、性格彪悍、坚韧强壮……”“哦”了一声之后，我彻底饭醉了！
夜幕降临，我们仍在路上。哈太大叔延续讲述着他对狼的认知和理解。以前，他常常独自外出放牧，在荒郊野外时常遇见成群倒地的羊，那是被狼撕咬后，羊群集体死亡的惨烈场景！狼桀骜不驯，单打独斗能力超强，面对弱小的羊及羊群，往往下狠手，以彰显其霸道、蛮横的“个人英雄主义”。单打独斗的狼袭击羊群不是为了果腹，而是为了莫名的快感、无名的快乐！哈太兴奋地讲述猎杀狼的情景……仅仅是想象，那画面都觉得血腥，我直视前方，故作镇定。
夜晚行车，既好也不好——好，少了白天毒日头的困扰；不好，笔直平坦的公路，看似平静，实危机四伏，遇上转场，则更甚！
游牧民族的转场，是传统也是经典，是考验也是辛劳。人遵守交通规则，动物则没有那份觉悟——散漫无度的羊、谨小慎微的骆驼、奔放不羁的马、慢条斯理的牛，浩浩荡荡的大军行走在地面上，沙尘滚滚遮天蔽日，或柏油路水泥路，或乡道机耕道，或有路或无路，突然间，哈太一个急刹车，我的脑壳直往挡风玻璃撞去，好险！
“牛，你真牛，你先过！”哈太一本正经地说。我定了定神，只见一头牛旁若无人地缓行在路中央，比蜗牛还要慢——它踱步，一步一个脚印，不慌不忙！另一侧的羊则略显惊慌，快快跳上路基，没有回头东张西望，不假思索地穿行。
“牛天生具有魔力……”哈太一个急刹车，关闭发动机，点了根香烟，似是要等待。在车的近光灯笼罩下，“牛魔王”不但没有加快步伐，反而越发迟钝和缓慢。“牛魔王”的得寸进尺与哈太出奇的耐心，两者形成了某种默契——这种默契激发了好奇心。
远光灯和近光灯交互那一刹那，我才看见牛的身后还有数不尽的羊。准备穿过马路的羊，还没来得及通行的羊，在牛的另一侧，沿着马路一直延伸……牛用它厚实如墙壁般的身躯，为周围的羊庇护，搭建了一座躯体的桥，快速通往彼岸，必经之路的桥。牛或许是在拖延时间，或是为羊争取时间。此时牛的躯体仿佛有了光环，“子不语，怪、力、乱、神”中的神力，能让哈太停下来静候。总想跑得比闪电还快的哈太会对狼痛下杀手，猎杀害群之狼，这会儿却心甘情愿地耗上时间，眼睁睁地让“牛魔王”肆意妄为！狼性再凶狠、蓝光再能诛心，也敌不过“牛魔王”的魔力、神力和战斗力——这种牛力是向阳而生的活力、看家护院的本能，更是求生求荣求发展的集体主义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