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入特”情思
◎对“库入特”的认识,我经历了一个由不爱到酷爱,两极分化的思想转变过程。还好,大婶别具一格的出品,让我口腔中的味蕾有了新的体验和收获。
——刘妍
“再来一杯!”我接过乌云其木克大婶的马奶酒,“咕咚咕咚”地一杯见底。脸皮薄,性情中人,更禁不住大婶劝酒,一杯接着一杯,我已记不清究竟喝了多少杯。大婶是蒙古族图瓦人奶酒非遗传承人——其奶奶的奶奶,手把手、口耳相传将马奶酒和“库入特”制作工艺,一代又一代地传授;传了多少代,估计只有天知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让我醉眼朦胧的并不完全是马奶酒,而是那一块一条、或酸或甜的“库入特”。酒精上脑也就一阵一阵,时间纬度总有个上限;“库入特”却入心入脑,跨越空间地域,属于挥之不去的念想。
我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发现比马奶酒还美味的食物“库入特”——笑开了怀、乐开了花,梦醒了。乌云其木克大婶干练的一举一动,现实和梦境一模一样。她骨子里对工艺的熟练程度、基因里对非遗文化的热爱,天地日月可鉴。对“库入特”的认识,我经历了一个由不爱到酷爱,两极分化的思想转变过程。最初见到“库入特”,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不是樱桃小嘴,也不是血盆大口,最小那块勉强进了嘴,口腔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块头这么大,牙齿啃不动也咬不动,真是一道哥德巴赫猜想。吃惯了南方精致点心的我的那张刁嘴,遇到难题就往后退、往后躲,惹不起,那就躲!
一躲一溜,差点就与美味的“库入特”擦肩而过,还好,有乌云其木克大婶的盛情和热心肠。这是来自陌生人的美意,让我重新认识了“库入特”精致小巧的一面。大婶别具一格的出品,让我口腔中的味蕾有了新的体验和收获。离开大婶家,我来到了哈巴河县的阿尔神家。他是“库入特”的第二代非遗传承人。子承父业,每日的必修课是手工制作“库入特”。阿尔神将牛奶和羊奶充分发酵,倒入细孔的布袋子里,压缩脱水。毡房外悬挂四五天,自然风干。水分耗尽之时,用手或特制工具捏成小块或小条,放到芨芨草草席或网兜里晾干。别看阿尔神骨架大,一个手掌顶我的四个手掌,可干起活来,那是心细稳当。时间、步骤、款式、大小,一丝不苟,大男人比巧媳妇还要细腻、谨慎。
羊奶的“库入特”营养价值高,钙分子都是小分子,人体特别容易吸收。外婆80大寿之际,我特意买了几斤,千里迢迢邮寄。西北之北,翻山越岭,抵达南方之南。晚辈的一份心意、一份情思,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当我还在发愁,块状的“库入特”于外婆而言,是否也会遇到我最初的困惑时,老太太来电话了。啃不动、咬不动,那就水煮,热水“化”开,煮面条时放两块“库入特”,传统的高汤变成奶汤,面条越发丝滑,口感越发酸酸甜甜。聪明绝顶的外婆,灵机一动,特制的食疗、口感具有广谱性。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