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诗
◎潘伟
在去往喀纳斯的路上
我真的是一直在路上吗
当风景随着一次次惊叫渐渐远去
当语言比思想慢半拍的时候
我打开脚下的时光
从源头取来一段过去
从远方要回一寸未来
但我却无法分清，在路上
我是追逐、寻觅，还是在逃离
远方并没有给我承诺什么
最初的喊声也不是来自远方
而是来自河流的源头
只是，时间在流逝中带走了所有秘密
果实无意中把秘密藏在了核里
而我，在品尝果肉时
忘却初始的缘由
当我把路上的疲惫熄灭在夜里
是否，真的是月光的力量？
眼前闪过的风景
难道不能让我停留片刻
我无法预知远方的结果
却对不知道的地方充满向往
神秘来自我想象力的空白处
来自语言和思想无法抵达的盲点
在路上，当时光被卖掉、或被买走
行囊越来越重，时光越来越重
我却不肯卸下一些无用的东西
甚至不肯卸下一段带着月色的记忆
在喀纳斯，我丢失了词语
一声长哞就能点燃炊烟
一缕炊烟就能弹响蒙古族图瓦人
马背上的琴弦
一丝雾就能遮住喀纳斯的大半个脸
而月亮湾只用一滴水
就把千年的爱情送向遥远
当我站在观鱼台上
语言和大红鱼一起沉入湖底
我才明白，图瓦少女的眼睛
为何那样美丽而迷人
她眼里的深幽比湖底还无限
月亮湾，我的小美人
我的小美人，如果我此刻离去
春天是否会隐藏起我的伤心
大地是否依然温暖所有的种子
它们察觉不到恐惧到达死亡的距离
这个距离，其实不远
就是心脏在春天跳动的落差
只因为靠你太近，我的小美人
你温润甜蜜的唇在时间之外
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我难以忘怀
你精致而生动的表情
总是让我忘记时光
忘记命运轨道里无法掩饰的痕迹
我的小美人，此刻
只因为我稍微地想了一下你
就让我因为心跳加速
而感受到了整个世界的拥挤
在禾木，我捂着冬天的甜蜜
在禾木，我捂着冬天的甜蜜
一言不发
在沉默季节要裹紧一个
即将炸开的词需要多大的力量
当心跳超越脚步的速度
当天使掀开大地的外衣
我是否就可以阻挡一切压力
谁能遏制内心最原始的洪水
那比生命更久远
比融化更令人恐惧的渴望
顷刻在我的胸膛里饱满起来
被你填满的幸福
结出了更多丰满的果实
如同命运再一次向我
发出了致命的号角
整个春天就是你
周围一切都已消失
仿佛我洞悉了季节的秘密
但我不说破
你脸庞上呈现的光晕
温暖着我，照亮了我
隐藏在冬天深处的甜蜜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饶克义 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