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逆流

　　杨建英

　　◎我或行或停，边走边胡思乱想；克兰河或急或徐，越跑越激情欢悦。我时而感受着它的存在，时而又无视它的流淌……有时，要了解一个地方的“人性”，往往看一看这个地方的河流就可以了。与水为伴的人，总是显得智慧、通达、有涵养、彬彬有礼。因为，水是一种柔性的东西。近水的人总是恬静、婉约、温和。像水一样有容乃大、像水一样以柔克刚，做到这一点不难——只要你一有空就行走于大河两岸，顺流逆流而行，让激越的水声激活智慧基因——那是一种大智慧，一种将水的品性溶入到血液中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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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喜欢徐小凤那首经典老歌《顺流逆流》：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只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每一串泪水伴每一个梦想，不知不觉全溜走……喜欢的原因一是音乐旋律美、二是歌词意境美，人生可不就是一会儿顺、一会儿逆地来回折腾嘛！喜欢它还有第三个原因，那就是：我每天傍晚散步的路线践行的就是顺流逆流。

　　退休居家，生活自由了但不可放纵，还是要讲究些自律的。每天，上午读书写作、下午办事采购、傍晚活动散步，活动路线：先是沿克兰河顺流而下，到江南花园处转折，再穿五百里步行街逆流而上。

　　一路上，我或行或停，边走边胡思乱想；克兰河或急或徐，越跑越激情欢悦。我时而感受着它的存在，时而又无视它的流淌。养宠物的喜欢牵引伴行，我则牵着一条河抑或被河流牵着缓慢移动。是呀，郑板桥说自己是“青藤门下走狗”（青藤是指大画家徐渭）。在山城，我想说：我甘愿为克兰河的走狗。

　　在本地区县市中，阿勒泰市人最喜欢散步，或许就是因为这条河的缘故。盛夏时节河水轰鸣，吃过晚饭，听到隐隐的水声，人就坐不住了！飞虫有趋光性、人有趋水性，循声而来，一时间滨河两岸行人或顺流或逆流如织似蚁。

　　伴河而行在医学上是否有更为科学的健康理论，我说不出来。但我固执地认为：欢畅激越的流水声定能唤起人身体内沉睡的因子，激活生命的潜在活力。对此，我的一位东北朋友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我无奈地说，跳广场舞总得有音乐伴奏吧，冲锋陷阵得有军号高鸣吧，甚至于给婴儿把尿你也总得吹个“嘘嘘”吧，没个响动的行走等同于沉默的送葬。我荒谬地认为：顺流逆流，功效不同——顺流而走，气通脉顺；逆流而行，气涌脉争，潜移默化，长久之功！

　　好了，严谨的医学问题还是交给科学吧，我们还是谈一谈河流的文学意象。

　　不是所有的河流都能看见湍急的水流，听到激荡的水声。当年黄霑先生写《上海滩》主题歌，他还没去过上海，想象着黄浦江一定是浪奔浪流，激越奔腾的样子。可不想，等真正见到了，却是静水深流、波澜不惊，他很失望！

　　著名作家高建群说：克兰河是一条“叮当作响”的大河。足见其野性天然，这是小城人的福气。

　　我的一位作家朋友对我说，一个城市若没有一条自然的河流穿过，这个城市的生活就会像一位命中缺水的人一样，不幸！

　　这话颇有些宿命色彩，可细想想，天下有哪一座城市不相伴着一条河流呢？

　　城濒大河，镇依支流，村傍小溪。

　　智者乐水。水奔腾跳跃，动荡不安；它从大山深处流出，在山坳中为潭、山顶上为瀑、乱石间为涧、平原里为滩、两岸内为河，千姿百态引人深思、启人智慧。伫立水边，都想些什么呢？远隔的人情、久断的恩爱、热切的乡愁、纯真的思恋？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时，要了解一个地方的“人性”，往往看一看这个地方的河流就可以了。与水为伴的人，总是显得智慧、通达、有涵养、彬彬有礼。因为，水是一种柔性的东西。近水的人总是恬静、婉约、温和。像水一样有容乃大、像水一样以柔克刚，做到这一点不难——只要你一有空就行走于大河两岸，顺流逆流而行，让激越的水声激活智慧基因——那是一种大智慧，一种将水的品性溶入到血液中的智慧！正如我在金山八景《克兰听波》中写的那几句顺口溜一样——

生在红尘滚滚中，

何叹人生竟匆匆；

闲来听支克兰曲，

莫叫光阴付水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