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 花艳

　　刘妍作品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来到阿勒泰阿拉哈克盐湖东戈壁，与戈壁滩上放牧的牧民别克聊天。他向我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位从事纺织业的老板，对服装原材料特别执著。他了解到世界上有三种天然纤维最珍贵，分别是巴巴多斯海岛棉、秘鲁羊驼绒（骆马）和中国罗布麻。罗布麻因罗布泊而命名，于是寻着线索来到占全国六分之一国土面积的新疆。走出了罗布泊的白麻越发精神，穿上了艳丽花衣裳，白麻变身红麻——阿勒泰真是一块风水宝地，植物能迅速、敏锐地捕捉到，心情大悦，穿上花衣裳显示着内心的喜悦。天还是那片天，朴素的白麻已变身红麻。天更蓝、花更艳，安逸巴适得很，形容其为人间的一块乐土，恰如其分！

　　地面是推土机压出来的盐壳路，天上不见飞鸟的踪迹。偶有几朵薄云飘过蓝蓝的天空，似乎有些无奈。寸草不生、鸟不拉屎，这并非空口白牙！

　　这里的中心是北纬40.5°、东经90.3°，在外太空上俯瞰，中心及外部的形状像大耳朵。于是，科学家称其为“地球之耳”，耳朵的中心就是罗布泊镇——一个神奇而神秘的地方。

　　提及其神奇，或是罗布泊地底下有丰富的资源。又说其神秘，是因为熟悉了解去过的人不多。人了解知道得越少，越传越邪乎，越描越红，红透之时有点黑。没有人能说明白，实现正本清源，或成为传说，又或成为道听途说。知行合一就无法落到“根”处。虚无与缥缈、真实与谎言，飘呀飘，飘到空气中就是一阵又一阵的风。

　　我虽不是哪吒转世，却自诩有哪吒精神——不服输的精神。彭加木是广州番禺人，我大抵继承和延续了这位乡贤的精神精髓。二十世纪80年代，彭加木殒命在罗布泊。一个身患癌症之躯的人，三番五次主动请缨，要为祖国现代化事业找自然资源，解决卡脖子的关键性问题。去年，我在友人的协助下，于彭加木纪念日当天中午12时，有幸站在了罗布泊彭加木纪念碑前。一篮蝴蝶兰、一杯薄酒、三鞠躬，以最朴素、简单的方式祭奠了乡贤，完成了深藏在心里二十多年的美好愿望！

　　执著，甚至有些执拗的想法和做法，源于一个朴素的念头。乡贤或泉下有知、或在天有灵。我抵达罗布泊管委会驻地时，已是凌晨5点45分，和衣躺下养神，竟昏死着睡了过去。一位热心的小姑娘，光是敲门就敲了将近十分钟。前一秒还“瘫”在床上，后一秒一个鲤鱼打挺，我在行李箱上铺开信纸，三言两语，给乡贤彭加木写了一封信。

　　人与人的缘分是十分奇妙的——我与彭加木素未谋面，我出生时，他已经为科学考察事业献出了宝贵生命。然而，罗布泊管委会的巴郎子告诉我，前一天下午超高温，温度计爆表，超过四十摄氏度，地表温度接近七十摄氏度。“你来之前，突然刮了大风，温度略有下降。”人未到，风神助威，帮忙把六月罗布泊的老大难高温问题提前解决了。如有神助，不过是人类面对大自然的各种安排无法解释，而找了一个托词——说是乡贤被感动，一弱女子孤身闯荡“死亡之地”罗布泊被感动，故而冥冥之中助力，似乎合情，但不合理！

　　罗布泊镇的早餐，究竟吃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前后不过3分钟。早早启程，只为赶在温度最高的14点前离开“大耳朵”中心区域。我们前行30公里，走了将近6小时。老话说，天下本没有路，人走多了就是路。可前方原本就没有路，因为这里是无人区。专门在罗布泊行走的老司机，在30公里这段不长的路，往返走错了几次。罗布泊是没有试错机会的，乡贤彭加木错了一次，就因此丢了性命。

　　老司机说：“你是贵人，大自然因你而降温，无比神奇！”

　　我听了沉默不语，哪里是贵人，不过是不服输，比别人多了点勇气——早餐就是张嘴直接塞进了喉咙。

　　当我还在沉思时，老司机叫我们下车5分钟。“白色的罗布麻，野生、珍贵！”听闻珍贵，我从车厢内跳下来。学着他们的样子，摘了几株白麻花揣在口袋里，准备回到乌鲁木齐时，将其送给一位老科学家。年事已高的科学家，有较为严重的“三高”，这算是一点心意吧！

　　白麻虽然耐干旱、耐高温、耐盐碱，但毕竟是植物，还是需要水的。它的出现令人诧异，似是清晰地告诉我们：地下有水。这里距离彭加木纪念碑仅约三公里。彭加木先生若体力还能继续支撑走一段，又或是没有遭遇流沙，又或是能等到救援来的瞬间，至少还有生还的概率。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设，所有的所有不过是后人美好、善良的心愿。天空分外蓝，蓝得澄明纯粹，蓝得让人怀疑是否真实存在。白麻在这里就是异数，与沙漠、无人区动植物的缺失形成强烈反差，让人印象深刻。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来到阿勒泰阿拉哈克盐湖东戈壁，与戈壁滩上放牧的牧民别克聊天。他向我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有位从事纺织业的老板，对服装原材料特别执著。他了解到世界上有三种天然纤维最珍贵，分别是巴巴多斯海岛棉、秘鲁羊驼绒（骆马）和中国罗布麻。罗布麻因罗布泊而命名，于是寻着线索来到占全国六分之一国土面积的新疆。罗布泊自然生存条件脆弱，即便有大面积的罗布麻，也不适合人类开展生产生活。一年又一年，这位仁兄以科学家锲而不舍的精神，终于在别克放羊的这块区域找到了大片的野生罗布麻种群。撸起袖子加油干，于是，他开启了长期的人工培育系统工程。

　　别克说，这位仁兄在长达6年的时间里，曾经在南疆的库尔勒尉犁县、沙雅县、巴楚县、精河县艾比湖等地进行过考察和试验，因为这些地方环境、气候等因素并不适合罗布麻的种植，而不得不放弃。然而，走出了罗布泊的白麻越发精神，穿上了艳丽花衣裳，白麻变身红麻——阿勒泰真是一块风水宝地，植物能迅速、敏锐地捕捉到，心情大悦，穿上花衣裳显示着内心的喜悦。脚下的戈壁滩，也能在特定自然条件下“变废为宝”，前所未有的大规模免耕法仿生栽培罗布红麻，就赫然立于我的眼前。

　　天还是那片天，朴素的白麻已变身红麻。天更蓝、花更艳，安逸巴适得很，形容其为人间的一块乐土，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