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里的雪都故事
一年又一年,这片土地上的人和故事,像一朵朵雪花化在了我的心里……
◎光静静
半块馕·一袋咸菜
那一晚,正值阿勒泰市2024年迎新春晚会主持结束。市文旅局、艺术团、文化馆的同事们在搬桌子、清场子,演员、主持人、编导一律都在忙碌。
我穿插在人群中,找到正在扯线的调音师致谢:“大刚哥,谢谢您!今天话筒调得好,我说话一点不费劲。”
“大刚哥”这个名字,很多人都知道,十多年了,大小晚会、活动,调音都是他。当然,连我在内,很多人也就记住了这个仿佛是江湖名号一样的称呼——“大刚哥”。
调音的重要,不用多说,先声夺人嘛!接连“阳阳”两次之后,我只要受凉受冻,发音就不利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感冒,“如此敬业,天天坚持工作啊!”
那天,演出之前,我正在幕布后试音:“一二三、一二三……”随即便有好友在台下观众席发来微信:“一二三、一二三……”
好尴尬!这时,观众席已有一大半落座。“怎么办?无法确定彩排时拿的是哪一个话筒。”我只能给大刚哥打电话。
“一会儿出来,你拿哪个我就调哪个,放心……”因此,待晚会圆满结束后,我特意上前致谢。
说起和大刚哥的相识,很有意思,一竿子扎到了十多年前——我刚考上公务员,在乡里当宣传干事。“五一”前后,赛马场举办大型活动,我负责给全乡来参加活动的各支代表队拍照,工作使命注定我必须满场子飞奔。
到底有多“大型”?您可以往万人以上去展开想象,真是乌泱泱一片!那时,没有智能手机可以定位,所以,我一大早便赶去现场。当时还年轻,不注重养生,跟现在的“常规动作”每天早上炒俩菜不能比,那天我又是空着肚子上阵。等我“飞来飞去”拍了不少之后,又冷又饿,只好来到主席台近处的一个墩子上坐下,歇息片刻。
这时,看到调音师等工作人员在分馕,那一刻,我饥渴的眼神可能比较明显。调音师大哥顺手给我撕了半块馕,递来一袋咸菜。我,如获至宝,仿佛在无边沙漠中遇到了一眼清泉。这位给我食物的大哥,仿佛从天而降的爱心仙女!
正当我低头大吃大啃时,突然,有人跑来喝我:“哪儿去了,快来拍照!”
还没来得及把嘴里的食物咽下,“爱心仙女”拍案而起,仗义执言:“呕吼!这人都快晕倒了……”
时隔多年,每每想起这个场景都觉得可爱——阿勒泰人独有的可爱,对陌生人最简单、直接的善意。而,缘分的奇妙之处正是——随后没几年,我竟然跟这位“爱心仙女”成为了同事,朝夕相处谈不上,也算是大小活动中同甘苦、共进退的好兄弟。
一份菜·半袋馍馍
单位对面有个顺顺酒家,开了大概也有八年吧!那些年,我不养生,厨房堆满杂物,彻底当仓库了。顺顺酒家开业后,我天天光顾。简单的家常菜,草绿色波点的桌布,田园风,很干净,老板娘才生了儿子,每天抱怀里……
店里,人不多,每次去出菜快,有位操着甘肃口音的阿姨在跑堂,是老板娘的婆婆或是妈妈,总问我:“丫头,吃饱没?不够,再添!”
起初,我并不适应——没见过这样的店家,又不是小户灶台,做生意的人应该最先核算成本,产出价值才是首要。后来,时间长了,习惯了,去店里吃饭跟街坊阿姨去串门一样。没几年,老板娘生了二胎闺女,跟哥哥一样,照旧坐在柜台内抱着。“时间过得真快啊!老大都系上红领巾了,老二刚好跟当初开店时的老大一样……”我跟老板娘感叹。
再后来,下班前20分钟,我都会打电话预订所需。关于价格,不晓得该不该公开,每次两个菜、一个馍,收我30元,其实这数字少了些,直到我一再坚持必须发40元的红包,老板娘仍在推辞。
“加勒比拌面”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小店,确是我生活的日常。
还记得疫情期间,我的厨艺虽然自吹自擂晒图说如何如何,可接连好久之后,自己都快吃吐了!而且我不会蒸馍,不吃馍,胃里总不瓷实。
一天,群里通知——商户只要按照相关规定严格执行,就可以营业,我迅速联系了老板娘:“干煸豆角、酸辣土豆丝”!那天,我在初雪中走到店门口,阿姨已将菜打包,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大袋子,里面是冻好的麻花、包子和馍馍。“多久没吃家里蒸的馍了!”我暗自感叹,随即发了红包,拿到了两盘菜,还有一大袋“妈妈的味道”!
这样的故事,不知道在别的城市会不会发生,而它在我的人生里出现了,且就此温暖了我一个又一个寒冬。天地造化的神奇,在于一个“衡”字,一个地方天气极寒,那就必然有另一个领域是极暖,与其相辅相成、互为表里支撑。在岁月年轮里,我找到了答案——人,乃天地之心!感恩这片土地,在我心上留下了一朵朵洁白、美丽的雪花,经年后再回忆,我仍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