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酒
◎刘妍
经历漫长冬季的禾木,水流潺潺,草木青青。天地万物皆然,耐得住性子的等待,终究换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夏牧场的草园子里,一口大铁锅上支着木桶,锅底柴火不断。铁锅与木桶间的空隙不断冒出蒸馏后的水汽。这是奶酒的最初形态,无色无味,清澈透明。一根木棍中间被刀刻出凹槽,受热蒸发的清流沿槽滴落。这简陋的木制引流管,近乎原始的制作工艺,在我眼里,粗糙却美得高级。看惯了工业化大生产的酿酒流程,眼前这原生态场景,让人顿生穿越感、质朴感,更有找回初心的怦然心动!
在乌云其木克家,桌上摆满了各种奶疙瘩,时刻吸引着我的目光——原味,蓝莓、葡萄、杏仁味,长条、方块、圆形的,无不透着女主人的巧思。干净整洁的家居,与浓郁清新的奶疙瘩相得益彰。每年五六月,乌云其木克都会去禾木。“六月的山里,什么都有……”她口中的“什么都有”指的是时令山货——如制作格瓦斯所需的蜂蜜、奶疙瘩的奶源,以及酿造奶酒的优质牛羊奶。
经历漫长冬季的禾木,水流潺潺,草木青青。天地万物皆然,耐得住性子的等待,终究换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夏牧场的盎然生机,如同人内心疯长的热情与遐想。河谷边的禾木村,一缕缕炊烟冲破晨雾,万丈霞光催促万物苏醒。
对乌云其木克和村民而言,奶酒是传统佳酿,工艺独特,属蒸馏发酵酒。从小,乌云其木克的祖母,每逢贵客来访时,必以奶酒和美味的手抓肉款待。耳濡目染下,乌云其木克也对奶酒工艺产生了浓厚兴趣。
夏牧场的草园子里,一口大铁锅上支着木桶,锅底柴火不断。铁锅与木桶间的空隙不断冒出蒸馏后的水汽。这是奶酒的最初形态,无色无味,清澈透明。一根木棍中间被刀刻出凹槽,受热蒸发的清流沿槽滴落。这简陋的木制引流管,近乎原始的制作工艺,在我眼里,粗糙却美得高级。看惯了工业化大生产的酿酒流程,眼前这原生态场景,让人顿生穿越感、质朴感,更有找回初心的怦然心动!
远处的雪山若隐若现,草坡起伏如人体肌理,我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起酒前,乌云其木克先朝雪山、草地洒酒,敬天敬地,再将第一碗端给客人。情不知所起,口耳相传的祝酒歌、祝酒词,应声而起。歌声中有酒,酒里有情,歌酒交融。能歌善舞的男男女女沉醉其中,琴弦撩动,舞步翩跹,欢歌笑语情真意切。
我碗里的奶酒半透明,如甘露般滑腻圆润,微酸微甜,奶香浓郁,极具迷惑性。若以为这是奶制品的衍生物,便大错特错——蒸馏次数越多,酒精度越高。当地的特色医疗,常用高度奶酒入药。饮过之后,不知不觉着醉倒,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旁的大姐补充道:“奶酒性温,驱寒、健胃、活血、舒筋。”“再添一杯,迷糊一下再喝。” 乌云其木克笑眯眯着劝酒。
我,一口奶疙瘩一口奶酒,奶的固态与液态皆芬芳,入心入脾。而乌云其木克从挤奶、发酵、蒸馏到入口……每一步都一丝不苟。奶酒的醇厚,是人心的积淀、是时间的沉淀,如同禾木天空飘过的圣洁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