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遍金山”情未了

◎克兰
做过几年秘书工作,常参与文字材料撰写,每次写到口岸,往往只有名称和几个干巴巴的数据。后来虽去过吉木乃、塔克什肯口岸,也不过是走马观花。直到多年后,为充实“环阿尔泰次区域国际合作研究”课题内容,我随科技厅老厅长全程考察了地区四个口岸,那些纸面上的数据,才终于变成真切的体会。
那是2008年6月的一个清晨,我们从乌鲁木齐出发,抵达吉木乃县后直奔东方山羊豆试种基地,随后又马不停蹄赶往口岸。眼前的景象令人耳目一新——基础设施全面升级,昔日的国门老木桥已换为汉白玉石桥,往来货车更大更重,过货量显著增长;口岸人员也完成了新老交替,唯有边境附近的飞鸟,依旧来去自如,恍若时光从未流逝。
次日一早,老厅长与县委主要领导交流吉木乃与邻国的经贸合作现状及未来设想。课题研究结论与实际面临问题之间,既有契合,也有分歧。带着这些思考,我们继续赶赴兵团十师185团边境。越野车穿行在连绵的沙漠丘陵之间,数十公里的麦草网格牢牢守护着砂石公路。车过额尔齐斯河大桥时,河水静静流淌,宛若与世无争的智者。
站在边防连哨所二十多米高的瞭望塔上,我们望见头戴面罩站岗执勤的士兵。不远处是阿黑吐别克口岸,中方27号界碑与哈方27号界碑各自矗立,界河边的沙地上还留着牛羊的足迹……参观完“西北边境第一连”陈列室,一堵瓷砖墙上的打油诗吸引了我们:“我家住在路尽头,界碑就在房后头;界河边上种庄稼,边境线旁牧羊牛。”
离开哈巴河县城后,我们取道布尔津前往喀纳斯。建设中俄喀纳斯口岸是课题“难点”——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属性,使这个议题更显敏感。我们此行的目的,正是寻找新的思路。第二天,老厅长在会议中心作了题为《利用合作机制,推动阿勒泰地区长足发展》的报告,分享了初步的研究成果。
报告结束后,我们赶往福海县界的红山嘴口岸。融雪和春汛让山路泥泞难行,直到下午三点我们才抵达温泉。在这里,我们与正在疗养的牧民交流,也见识了传说中“包治百病”的温泉浴。
抵达红山嘴时恰逢闭关,我们与口岸管理人员深入交流,一些新情况被充实进课题。下山前往富蕴县的途中,几次向牧民问路,奔波数十公里驶上216国道时,暮色已深。
第二天一早,我们考察了可可托海国家地质公园。2002年6月,我曾随地委领导到访,那时三号矿脉还是一湖碧水,如今已恢复矿坑原貌,准备新一轮开发。在陈列馆,中苏合作开发稀有矿产的历史,唤起我们共同的记忆。
路过喀拉森格时,那道纵深数公里的地震断裂带令人震撼——地表被撕开十几米宽的裂痕,数十年过去依然寸草不生;山体断裂处形成深达六七米的壕沟,当年地震的破坏力可见一斑。
远望青河方向阴云密布,我们不得不加快行程。
当晚,老厅长与青河县委领导交流边境合作进展,情况既有意料之中,也有出乎意料。次日前往塔克什肯口岸途中,我们领略了三道海子巨石堆的壮观。边境贸易市场上,蒙古国客商正在选购商品,几辆老式汽车停在一旁,这里的购买力与吉木乃口岸形成鲜明对比。
返程,还有四百多公里,我们一路追赶夕阳,可夕阳比我们更急,早早沉入地平线。六天行程、四个口岸,“走遍金山”的心愿终于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