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新疆丨情系新疆沙枣树

　　沙枣树教会我们，无论身处顺境还是逆境，都要保持一颗平常心。它的坚韧与谦逊提醒我们，生命中的每一个阶段都有其独特的价值与意义。

　　● 李维青 / 文

　　我喜欢各种树木！尤其喜欢新疆的沙枣树。

沙枣花开香满园。李维青/摄

　　小时候，我家住在当时的新疆政法干校家属院。校园的西南角有几棵沙枣树，比起其他枝繁叶茂的高大树木，这几棵沙枣树很不起眼，但我和院子里的几个维吾尔族小女孩儿却很喜欢，三天两头都要去看一看。我的小伙伴们喜欢采集沙枣树分泌的树胶，我是去凑热闹。沙枣胶干了有点像琥珀，我们小心翼翼地保存好。用水把它溶化涂在头发上，小姑娘的辫子就又黑又亮，一个星期头发都不会变乱。这是我与沙枣树的美好回忆。

　　初夏时节，沙枣花开，芬芳浓香，让人忍不住深深地呼吸，放眼看去美极了。深秋季节，沙枣果更是诱人，还没等变红，我们就迫不及待摘下来放在嘴里，又硬又涩的滋味至今难忘。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中，我与沙枣树结下了深厚的情缘。

　　“来吧，来吧，年轻的朋友，亲爱的同志们，我们热情地欢迎你，送你一束沙枣花……”这首由李幼容作词、马辉作曲，创作于1964年的歌曲《送你一束沙枣花》，一下子就唱响了大江南北。那时我正上小学，很爱听这首歌，听着也很自豪，我喜爱的沙枣花原来是最热烈的欢迎花。从那时起，每到沙枣花开，我都会采集一小束沙枣花，带上几片叶子。夹在书里一段时间后，就成了扁扁的一束干花。叶子银灰，花朵浅黄，简直就是绝妙的精美小书签！用来夹花的那本书，也长久地留存着沙枣花的余香。后来我与国内其他省份的朋友通信时，信中加一片自制的沙枣花书签，沙枣花的香也飘到了朋友那里。朋友来信询问，大加赞扬，我回信说：“送你一束沙枣花，深深的友谊，热烈的表达。”

　　儿时，我很爱吃沙枣，主要是想得到沙枣核。我们家周围的沙枣树，果子总在还是青涩的时候就被人摘光了，母亲就在商店给我买了一些沙枣。买来的红褐色沙枣，大而松软，甘甜沙绵，我把吃完的沙枣核洗净晾干，存在一个小盒子里，常常拿出来欣赏。沙枣核很美，菱形，两头尖，核的表面还有一条条深浅条纹。我对妈妈说：“如果沙枣核上有个眼，我就能用线穿起来当项链，多好啊！”

　　1969年，我下乡到了和静县乌拉斯台农场，那里有的不仅仅是几棵沙枣树，而是成片的沙枣林带。当地人说，沙枣林是用来防风固沙、抗盐碱、改良土壤的。从那以后，我对沙枣树产生了一种敬意，不再去采沙枣胶，也舍不得吃树上的沙枣果了。每当路过沙枣林带，我都会站在路边，凝视、遐想，这就是大自然，这就是植物界，这就是我喜爱的沙枣树类群……

　　离开家门、走向社会后，我的视野开阔了，对沙枣树的兴趣更浓了。那时，只要有沙枣树的消息，我都要打听打听，有介绍沙枣树的资料，我都要翻看翻看。《中国大百科全书》对沙枣是这样释义的：“胡颓子属，落叶小乔木。沙枣树高可达15米，小枝常为刺状。果实成熟时黄色或橙棕色，圆形或椭圆形。喜光，耐寒，耐旱，耐水湿盐碱。木质坚硬，可做家具。”《新疆百科全书》也说，“沙枣果实营养丰富，叶、花、果均可入药，是较好的芳香油和蜜源植物，也是风沙荒漠地段的农田防护林、薪炭林、防风固沙林、路旁绿化林的优良树种。”虽然百科全书中的词语生硬，但我奉为权威。

小区里的沙枣树。李维青/摄

　　说到新疆的古树名木，人们一般不会想到沙枣树。沙枣树虽然常常在歌曲、诗歌、散文等领域出现，多是赞美和颂扬，但关于沙枣树的史料挖掘很少，其实关于新疆沙枣树古树名木的分布和故事也有不少。沙枣树广泛分布于新疆各地。在新疆一些古老的村庄里，沙枣树被视为村庄的守护神，是村庄的象征，是村民们心中的骄傲。人们相信，沙枣树能带来好运和幸福。

　　据我所知，在和田地区的和田市、墨玉县、洛浦县等地有多株树龄超过百年的沙枣树。墨玉县的一株沙枣树，树龄约150年，树高12米，胸径约80厘米；在喀什地区的喀什市、疏附县、疏勒县等地，树龄在80年以上的沙枣树也有很多。被称作“天下第一香”的岳普湖县百里沙枣林，沙枣公园就在路边上。

　　在阿克苏地区温宿县天山神木园有一棵树龄极高的沙枣树。伏地而生，树身疙疙瘩瘩，形似鳄鱼觅食而得名“鳄鱼出潭”；在阿拉尔市的几条街道上，一直保留着一些沙枣树，不少还挂着古树的铭牌；伊犁河谷绵延数千亩的沙枣林由北向南呈梯状分布，连片的沙枣林中鸟语花香……

　　相信随着《古树名木保护条例》的实施，这些沙枣树中的古树名木，能受到更好的保护和宣传，让更多人了解喜爱它们。

　　如今，在乌鲁木齐所见到的沙枣树不多了，我们小区几处散栽的沙枣树成了我的朋友。我家单元楼的左边有一棵榆树，早春时节总会早早地长满翠绿、鲜嫩的榆钱，茂密的枝条伸向蓝天。长椅上晒太阳的老人、玩耍的小孩，路过的年轻人，都会欣赏地看着榆树，还有人会开心地采摘榆钱做成佳肴。一旁的沙枣树就显得貌不惊人，尚未有绿意的树枝显得干枯、灰旧，丝毫引不起人们的注意。我却更爱观察它们，常常用手机拍摄它们的生长变化。到了冬天，小区的沙枣树上挂满了秋天就红透的一串串沙枣果，我想这些果子可以让这一带的小鸟吃饱了。我熟悉这些沙枣树，我爱它们旱不死、冻不僵，生长得顽强。在我眼中它们永远有形、有景、有趣、有韵。

　　梁衡先生的《树梢上的中国》一书中有一篇“难忘沙枣”，我读过多遍，每每被文章所感动。从“见到”至“注意到”，对沙枣树的描述很吸引人，党校院里、大沙漠里、村民房前屋后、县中学校园里……每一地的沙枣树都能带给读者以联想，也唤醒了我的童年记忆。我看懂了，记住了：不是人像沙枣，而是沙枣像人。

　　闲暇时光，在小区里漫步，只要望一眼沙枣树，就会倍感舒畅，让人神清气爽，昂扬向上。人生一世，总有起起伏伏，当你失落时，看一看沙枣树，它不争宠，不夺艳，终生在沙漠中守护；当你烦心时，看一看沙枣树，它顽强坚韧，从容扎根在严寒，生长在酷暑；当你郁闷时，看一看沙枣树，它花香五月，果甜在秋，总有美好在等候；当你得意时，看一看沙枣树，它总是不骄不躁，虚怀若谷。

　　沙枣树教会我们，无论身处顺境还是逆境，都要保持一颗平常心。它的坚韧与谦逊提醒我们，生命中的每一个阶段都有其独特的价值与意义。在风雨中坚持，在阳光下成长，终会迎来属于我们的丰收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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