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中国行丨在满汗王府聆听东归英雄的历史回响
天山网-新疆日报记者 赵梅
近日,记者来到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静县城市中心,一座融合了中俄风格的殿宇式建筑——满汗王府巍然矗立。它不仅是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更是一座承载着土尔扈特部壮烈史诗和爱国主义精神的历史见证。
满汗王府是一座融合了中俄风格的殿宇式建筑。天山网-新疆日报记者 赵梅摄
万里东归路
这座建成于1919年的王府,曾是土尔扈特部第12任汗王满楚克扎布的官邸。近千平方米的建筑规模,正殿巍然,两宫拱卫,29间房舍无声诉说着往昔的岁月。如今,这里已转变为一座以东归文化为主题的场馆,由西迁异域、东归祖国、历任汗王维护祖国统一等3个展厅组成。从《东归英雄图》中渥巴锡坚毅的目光,到承载着东归历史的器物,在和静县东归博物馆馆长才仁加甫的讲述中,那段撼人心魄的历史画卷徐徐展开。
和静县东归博物馆馆长才仁加甫在给游客介绍展厅内容。天山网-新疆日报记者 赵梅摄
明末清初,卫拉特蒙古四部之一的土尔扈特部因各部纷争,被迫西迁至伏尔加河流域游牧。他们虽远在万里,但对祖国的眷恋却从未中断,始终维系着与祖国的血脉联系。
然而,沙俄不断扩张的铁蹄踏碎了土尔扈特部的宁静。18世纪中叶,沉重的赋税、强征的青壮年、被掠夺的牧场和牲畜,将土尔扈特部推向生存绝境。1771年,年仅27岁的首领渥巴锡率17万部众,扶老携幼,毅然踏上万里东归征途。沙俄追兵截杀、严寒饥饿侵袭、疫病无情肆虐……漫漫归途中,10万部众长眠他乡,赖以生存的驼马牛羊也损失殆尽。最终,仅7万余人回到祖国怀抱。
乾隆帝高度重视土尔扈特部的回归,命伊犁将军府妥善安置。将旧土尔扈特部分为四路,分别定居在今乌苏市、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和静县等地。渥巴锡亲率的南路,最终驻牧在今天的和静县。
7月底,记者走进满汗王府,了解东归历史。天山网-新疆日报记者 赵梅摄
在满汗王府大厅里,《东归英雄图》无声诉说着那段悲壮历史:渥巴锡策马扬鞭,目光坚毅;成千上万的老幼妇孺赶着牛羊驼马,在苍茫的大地上艰难前行;路上有倒下的战士,也有新生的婴儿……无需过多文字,观众便能感知这条“东归路”何以堪称人类历史上的“壮举”。
祖训永传承
东归后,渥巴锡部众又遇疫病流行,生活困苦。他踏勘新牧地,在清政府的支持下,最终选定了水草丰美的裕勒都斯草原(今巴音布鲁克草原)作为新家园。
“安分度日,勤奋耕田,繁衍牲畜,勿生事端,致盼致祷。”王府西厢房中,陈列着渥巴锡弥留之际留下的遗训。“这朴素的嘱托,饱含着渥巴锡对部族安定的深切期盼。而他的后代也秉承祖训,铭记祖国恩泽,在守护祖国统一与边疆安宁上做出了贡献。”才仁加甫说。
驻牧和静后,土尔扈特后裔多次参与清政府平定新疆的战役,如征讨张格尔叛军、抵御阿古柏入侵;民国期间,满楚克扎布和夫人捐资兴办教育,让当地大部分子女得以接受教育;抗日战争时期,满楚克扎布夫人乌静彬动员各部家族支援抗战,带头捐献财物。同时,他们多次援助兄弟民族,开渠引水改善民生。
新中国成立后,他们拥护和平起义,积极投身新疆建设。从“进藏先遣连”的冰峰雪谷,到“抗美援朝”的烽火前线,再到“支援唐山大地震”的紧急关头,处处都有他们挺身而出的身影,用行动诠释了休戚与共、命运相连的民族大义。
展厅中渥巴锡身着官服画像。天山网-新疆日报记者 赵梅摄
精神薪火传
“文化认同是最深层次的认同,是民族团结之根、民族和睦之魂。”如今在和静县,“东归”早已融入血脉,成为深入骨髓的文化基因。
2004年,巴州将渥巴锡率部众抵达祖国的日子——6月23日,正式定为“东归节”。年复一年的纪念活动与文化体育盛会,让爱国主义的旗帜在草原上高高飘扬。
在巴音布鲁克草原,大型实景剧《东归·印象》已经上演十余载。今年,它巧妙融合江格尔、托布秀尔、萨吾尔登等艺术形式,通过《东归起义》《大迁徙》《回家》的壮阔篇章,让观众沉浸式体验了那段荡气回肠的历史。当马蹄声震彻草原,归心似箭的呐喊声穿越时空,东归精神也随之化作一张闪亮的文旅名片。
传统的那达慕盛会,为东归注入新时代内涵。它不仅是牧民欢庆丰收、传承文化的舞台,也是八方来客感知多元文化、触摸团结的生动窗口。
光阴流转,东归的历史虽已远去,万里东归熔铸的爱国主义精神,依旧在“东归故里”——和静县薪火相传,生生不息。才仁加甫说:“国家认同意识,早已深深镌刻在土尔扈特部的骨血里,与祖国的血脉联系从未割舍。”